賴國安導演表示,曾看過一則網路影片,
少女對著爸爸大罵「全世界我最恨的就是你!我恨不得你去死!」
是什麼讓這家庭崩壞?爸爸是否剝奪了什麼?少女失去了什麼?
《夢遊樂園》導演賴國安對婚姻與家庭的解構、重組與再生,
藉以重新檢視婚姻與家庭的關係與定義。
曾執導電影《上岸的魚》入選聖地牙哥亞洲電影節、聖塞瓦斯蒂安國際電影節,及巴西聖保羅國際影展……等多項獎項的導演賴國安,再次執導刻畫家庭處境的電影《夢遊樂園》,此次更身兼編劇及導演。
《夢遊樂園》講述一個父母長期爭吵的家庭,他們讀高中的女兒因為父母的衝突而備感壓力,三人在彼此的衝突間掙扎的故事。在《夢遊樂園》虛實交錯的故事情節裡,揉合了賴國安對家庭和婚姻的觀察。
《夢遊樂園》源自賴國安多年前發想的劇本,當時故事一直難以成形,直到他和親友來到台南漁光島的廢棄樂園「秋茂園」。當時他的親友詳細講起樂園各處的設施,以及過往在樂園中留下的回憶,讓賴國安找到了說故事的靈感。他覺得人生的進程就像去到一座又一座的樂園,在其中經歷了許多事情。而有些樂園即便廢棄了,身在其中的人們也清楚記下當時的回憶。
身為父親,有一天突然驚覺:大人的情緒,小孩都知道
《夢遊樂園》的主題圍繞在家庭關係,而賴國安在育兒的過程中,發現其實小孩都知道父母的情緒。當父母之間氣氛不佳,小孩都會「感受得到氛圍的不同」。孩子對父母的情緒覺察,往往比成年人想像得更敏銳,如同《夢遊樂園》裡面的女兒角色美樂,面對父母長期吵著想要離婚,但又想要在她面前維持家庭和諧的假象,她常常感受到壓力和氣憤。
「華而不實的表象,無法帶來家的感覺」——《夢遊樂園》導演賴國安。
賴國安觀察到,即便自己和老婆盡可能避免在孩子面前爭執,不管爭執的事件多麽細微、孩子的年紀多小,夫妻爭執還是會影響孩子的情緒。此時,父母就需要回頭再跟小孩溝通、解釋。面對孩子的敏銳,當賴國安發現兩個兒子感受到父母之間的氣氛不對,他就會直接和兒子解釋剛才夫妻爭吵的原因,避免孩子內心糾結。
身為老公的婚姻體悟:在名為婚姻的擂台上,我們因愛不放手
《夢遊樂園》裡面的夫妻想要離婚,但是為了女兒在婚姻裡面硬撐,形成了賴國安口中,空有家庭名義卻無情感聯繫的「空殼家庭」。賴國安認為婚姻就像是夫妻站在一個擂台上,兩人抓著彼此的手,同時互相攻擊。在擂台上,兩個人都要閃躲對方的攻擊,只要其中一個人放手,兩人會一起摔下擂台,比賽就結束了。
擂台的比喻看似殘酷,但是賴國安緊接著說到,真正讓擂台上的夫妻不放手的關鍵——就是愛。夫妻共同面對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挑戰,婚姻裡免不了爭執。夫妻爭執過程中的情緒和言語都可能傷害對方。但在爭吵之後,如果夫妻兩人仍願意基於愛,溝通和同理對方的處境,那麼即使擂台上發生再嚴重的事情,兩個人還是願意攜手度過接下來的日子。
賴國安露出靦腆笑容,害羞談到對婚姻的體會,「我與老婆結婚多年來一起跌跌撞撞,一起學習、一起扶持、一起努力,婚姻就像是不斷妥協與和解的過程,沒有誰比誰重要,也沒有誰比較厲害。」
比起相互牽絆,家人之間需要自由和同理
從育兒聊到婚姻,賴國安覺得家人之間,「需要相互理解、彼此學習,不要彼此牽絆」。《夢遊樂園》裡的夫妻和女兒在個人的生活中都有不同的追尋,也各自面對生活中的困境,但是三人彼此牽絆卻無法互相體諒,情感日漸疏離,才變成了空殼家庭。
「親子和婚姻關係的本質其實是一樣的,
都需要有愛支撐,且不斷轉化成長,關係才能一直繼續下去。」
——《夢遊樂園》導演賴國安。
賴國安眼中的家庭生活隨時都充滿變化,無法單純依靠對於未來的美好藍圖來經營。正因為未來無法預期,每個家庭成員也都會隨著時間變化,所以看待家庭生活,比起想像幸福快樂的未來,更實際的想法是:家庭成員在互動的過程中,需要相互信任、理解彼此的想法,保有相處的自由,支持其他成員實現個人的理想。
正如同賴國安認為,電影中虛實交錯的劇情,其實對於電影中的少女而言「都是真實的」,少女藉由想像補足內心空虛,才衍生出的夢遊樂園「懸月王國」。而讓少女從懸月王國回到現實的,是少女心中對父母的期待,「期待父母真實相互理解,也期待自己能理解父母」。真實的面對,取代虛假的和平,反而能為家人帶來和解,也創造出新的相處模式。
脾氣又臭又尖銳的榴蓮爸爸,笑談自己內在其實香甜柔軟
「關係的變質常在不知不覺中發生,
我想寫一個家庭與婚姻解構-重組-再生的故事,
不是要鼓勵大家都去離婚就好了,
而是比起維持虛假表象,回望過程、真實面對更重要。」
——《夢遊樂園》導演賴國安。
家庭裡的爸爸、媽媽、孩子都有著不同樣貌,也時時轉變,所以家庭生活不會是固定的模式。只要家裡的每個人都願意互相坦誠和傾聽,就能在所有的變化之間找到串起所有人的連結,維繫起充滿情感的家。賴國安作為父親,他也覺得自己的樣貌是多元的。
如果用一種食物形容自己在家庭中的樣貌,會選擇什麼?賴國安笑得很開懷,完全不加思索地秒答:「榴蓮!」他坦言:「因為榴蓮很臭吧,可是吃起來很香,然後又帶著刺。榴蓮看起來有刺,就好像我的外表看起來比較嚴肅,但實際上內心有一點柔弱。就像榴蓮氣味強烈且外型有刺,內裡還是好吃的。」
文/雞湯來了特約作者吳心予
校稿/雞湯來了陳世芃
製圖/雞湯來了蕭子喬
編輯/雞湯來了蕭子喬